离忧

【k莫】人生若只如初见(根据视频《此生契阔,与子成说》有感而编)

(十三)回廊一寸相思地


自那日劫狱不成,纳兰回府后就大病了一场,好转了也不去朝会, 整天整夜的饮酒度日,或是手握刀柄发呆,或是举目凭栏空望。

然,之前联系上的分舵舵主也没了消息,纳兰陷入绝望,彻底把自 己圈在深宅府邸,试图切身体会着他每时每刻的寂寥。

南弦月蜷缩在黄色软垫上,最近气候转寒,他不得不以此取暖。恍 惚中他会觉得自己还处在纳兰府中,听他讲着塞外的落日,蜀道的 险要,大理的苍山,以及无垠的草原。他说春暖花开后,就会带他 去这些地方,吃好多好多的好吃的。

每每思及此,他都会心一笑,想想十几载岁月单调往复,能够回忆起的也就是和他在一起的匆匆的数日时光,纵使哪里也不去,只要看着他的眉眼,就开心。

南弦月安慰自己,或许应该满足了吧。


贵妃宫中,皇上正与她下棋。

“容若病了好一阵子,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差人去看看。”皇上落 下黑子,如同家常似的聊起。

“皇上爱惜臣子,就来挑臣妾的理,他是臣妾弟弟,怎能不去,最 近气候突变,容若的风寒又有所反复了。”

“容若虽诗词俱佳,但也是世袭武将,怎么就偏偏今年……看来不 是风寒,是心病吧。”

“这心病……还需心药医。”贵妃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。

“心药?”皇上故作不解。

“回皇上,这人心似双丝网,中有千千结,就像臣妾总是惦念着皇 上。”

“是啊,结纠缠的多,就难梳理出头绪,那就辛苦爱妃替朕去印月 阁走这一遭,为朕了了这个结。”

贵妃执白子的手一顿。

“朕知道。”皇上的声音一顿:“爱妃是为容若着想的。”

初春时节,下了场似隆冬才有的落雪。

印月阁内,贵妃向南弦月提起了纳兰颓废在府中的种种,从她的担 忧的眼睛里可以看出那完全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关心。

她说人世间有颇多无奈,她说只怪天意弄人,她最后说皇命难违。

南弦月都明白,看了眼太监手中端着的酒壶,目光坚定道:“本以 为此情不负,却害他受了这么多苦,若能换他平安,我甘愿一死。 ”

贵妃兀自深吸口气仿佛在暗暗祈祷,她见不得这个,便先行离开。小厮绕了大半个府,才在一处屋门内里找到纳兰,他似是醉醺醺的歪伏于桌,那上面早已杯瓶狼藉。

小厮道:“娘娘派人捎信给公子,说是万分紧急。”

纳兰抬身,忙抖落开信件,须臾,目光一凛,情急道:“快,备马 车。”

南弦月拿起酒杯,似是在回忆,茫然中转念一想哀求道:“我想最后见 纳兰一面,我偷偷的,就看他一眼。”

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冷漠道:“公子,别为难奴才,时辰不早了,该上路了。”

南弦月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,推开门口的两个太监,风一样的跑了 出去。

马上就要到院门,却被进来之人一脚踹开。

南弦月顿时趴在地上,呕出一口鲜血。

来人正是张廷之,那张脸笑的扭曲而张狂。

“来人,该犯欲要逃脱,立即执行,乱棍打死。”

话音落,一排侍卫提着长枪入内,如骤雨般砸向南弦月单薄孱弱的 身躯。

南弦月早就躲闪不及,任命的趴在那里,忍受着最为漫长的痛处。

当一切停止,空旷的院内仅剩下他,浑身是血,奄奄一息,却顽强 的秉着最后一口气,努力的抬起唯一能活动的右手,向远方够着。

他目光仍旧清澈如水,清晰的道出一声:“保重。”空灵得似有重 音,飘向他渴望的方向。

此刻的纳兰正奔于马上,只觉胸口没来由的一阵阵抽疼,抬手欲要 按压,却翻滚而下,一旁行走的小太监瞧见立即驻足,忙赶了过去。

纳兰颤抖的握住太监的手腕,支撑起身体:“快,扶我去前面印月 阁。”

与此同时,南弦月垂下头,缓慢的闭上了眼睛。

纳兰终于来到宫门外,心窝再次似刀绞般一片片割剜,他手捂胸口 载歪在一旁的太监身上。

纳兰缓着气,哑声道:“开门。”方才凌乱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,恢复纯白的世界。

天渐晴朗,南弦月安静的倒在中间,身下却是一滩鲜红,与周遭雪 白相映,分明的刺目,像是团火,灼烧着纳兰最后一片心脏。
他挺直上身,双膝硬生生跪地。久久凝望他,憋出了一口暗沉的血 。

南弦月全身筋骨寸断,面容却出奇的安详。纳兰坐在雪地里抱着他 ,却再也捂不热怀里的人。纳兰眼睛发涩,那里似乎早已干涸,他蓦然一笑轻唤道:“夫人,回家了 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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