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忧

【k莫】人生若只如初见（根据视频《此生契阔与子成说》改编）

(三)知君何事泪纵横


月色如皎，纳兰立在府中庭院，从往昔的回忆里走出，面容也由方才的展颜渐渐变得落寞。


他的手轻轻的拂过琴弦，像是借着上面的痕迹就仿佛能触摸到他的指尖。


他坐下来，目光戚戚，想着当日他被扣押时还一脸懵懂，泛着泪光说着：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。”


纳兰叹了气，形影单只于寒夜里，望穿清晨。


黎明前的黑暗与孤寂总是最撩人心事。印月阁的孤楼，南弦月仅着单薄的衣衫，蜷缩在一个垫子算是铺就的床上，但那也不能称之为床。粗糙的炭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，小窗口向北，没有月亮，陪伴他的唯有几只微微的烛光。


他已经在这里五天了，才从戏文中回味过来咀嚼到那四个字的代价，以及这满头青丝的含义。


原来他是前朝皇子，身体里流淌着朱氏血脉。


但那些都太过模糊，而此时此刻，


他想师父，想戏班子里的师兄，更想他。


记得他曾说过的，当朝皇帝宽厚仁义。


现下自己以前朝皇子身份幽禁于此，更何况君无戏言，师父他们肯定相安无事吧。


南弦月天真的认为着，但一想到此生都会在这里度过，便不寒而栗。


（四）明月多情应笑我


南弦月说起师娘的糖醋排骨，嘴角有回忆的满足，就像是随着那段叙述，也跟着吃过一遍似的。


“那你师娘呢”纳兰问起。

南弦月摇头：“师娘说去了京城，就再也没回来。”

纳兰看着他陷入悲伤的神色懊恼自己问的唐突。

但南弦月很快恢复过来，郑重且笃定说：

“所以纳兰，你一定要带我去醉仙居，吃那里的糖醋排骨，也许我师娘就在那儿。”

纳兰点头，果断答应的自己都莫名其妙。

他们还是一起北上了，南弦月雀跃的像个孩子。

纳兰怕南弦月太过惹眼，提出为他弄个当朝的发式，南弦月也好奇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嬉笑同意。

纳兰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拢着头发，认真的给他编辫子，对着镜子的南弦月不禁乐出了声。“我要不要也像你一样，把前面都剃光了。”纳兰凝望镜子一边给他带上顶帽子一边轻声说：“还是这样好。”

两个人并不急切奔京，更像是游山玩水，向北的路上有了南弦月的陪伴，纳兰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，甚至不想再踏足朝堂，但他立即挥去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，却又徒增惆怅。

“纳兰你看，树的年轮。”南弦月指着树林里的断木有些兴奋的说。纳兰看过去，从那一圈一圈的推算，这是颗老树。

南弦月却矮下身，把耳朵贴了上去：“戏文里说，会有人把心事都诉说在这一圈圈的年轮里，封存住，记忆就永远都抹不掉了。”

纳兰笑笑：“戏里说的，你也信。”

“信，当然信了。”

南弦月上扬起唇角一本正经的强调。

夕阳渐隐，纳兰升起火，烤着刚刚叉起的几条鱼。

南弦月嗅着架子上传来的鱼香，就像只迫不及待的小猫。

纳兰瞥了眼他如孩童般的面容，拿起插鱼的树枝故意在自己鼻尖轻嗅：“嗯，香。”

南弦月眨巴着眼睛盯着纳兰手里的鱼清脆的嗓音说：“好吃么？”
纳兰挑起眉梢：“我替你尝尝？”作势要吃，余光却瞥向那人，不经意对上那对儿清澈的眸子，纳兰作罢投降，递给南弦月，笑意直达眼底。

夜色上涌，两个人并肩躺在草地上，并不觉入秋的风有多冷。
月亮渐满，好像快中秋了。

纳兰暗暗感慨，生来就拥有富贵荣华的自己从未有过这种经历，比起庙堂之高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，他更愿意享受如同此刻的宁静，比那心安理得，也自在许多。

纳兰开始回想着与南弦月相处的数日，心里本不愿意去思忖的情愫，从暗暗滋生逐渐浮出水面，以至于就此呼之欲出。

“小月，你愿意……”纳兰不知何时把手搭在南弦月的手背上：“愿意这辈子都跟着我么？”

忐忑的等候伴随跳动的心脏，仿佛过了无数柱香的时间，却未有回应，纳兰侧头，只见身旁之人嘴角挂笑，似乎睡的香甜。

纳兰露出自嘲的笑容，重新凝望夜空，仿佛那皎皎的月色也在笑话他的自作多情。

而就在此时，小拇指却被轻轻的勾了勾。